[摘要] 市民面前是英姿飒爽的女城管，脱掉制服后，她们只是没时间陪伴孩子的母亲。劝离黔灵山公园门前占道经营的小摊小贩，这是黔灵执法中队每天必做的工作之一。韦方龙告诉记者，负责北京路的执法分队只有7人，为了整治黔灵巷，他们曾把黔灵执法中队的5个人手调派过去。
9月6日，贵阳市第十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三十六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市政府关于城市管理综合执法工作评议意见整改落实情况报告，这预示着，贵阳市或将通过增加正式城管队员编制、建立城管协勤队伍工资增长机制、适当给予加班补助三大措施，加强城市管理执法队伍建设，改变贵阳城管过度劳累的现状。近日，本报记者跟踪采访了贵阳云岩区城市综合执法大队多位队员，用文字和镜头告诉读者，贵阳城管到底有多累。
6点半上班忙到9点才吃早餐
日游客接待量3至5万人次的黔灵山公园，是贵阳市的一扇窗户。擦亮这扇窗户，是云岩区城管大队黔灵执法中队每天的工作任务之一。51岁的陈祖燕是这支城管队伍中难得一见的老将，参与城管工作一年多以来，几乎有大半年时间的早晨，陈祖燕都是在这黔灵山公园门口开始的。
城管工作分两班倒，碰上上早班的日子，6点刚过，陈祖燕就已经从三桥中坝路的家里出门了；6点30分左右，他就抵达了黔灵山公园门口的执勤岗亭。此时岗亭的对面，就是黔灵山公园门口著名的早市，6点30分左右，百余米的人行道和马路边上，卖菜的摊贩、买菜的市民汇聚成“河”，只留出中间有限的空间供行人通过。
这样的情景陈祖燕已见过不下百余次，“现在这路段采取的是限时管理，等到7点其他队员一到，就要开始清退。”陈祖燕告诉记者。
早晨7点左右，二分队的其他队员陆续到来，陈阻燕开始清退早市。这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清退靠的全是好言相劝，有的摊贩即便当时听了，但等城管们走出几十米后，又开始卖了起来。
对此，陈祖燕和队员们已经找出了相应的对策。把摊贩们从公园门口“赶走”后，陈祖燕并不急着“收工”，而是沿着北京路往省博物馆方向继续清理，直到确认他们全都离开。清完了早市，下一个工作任务就是公园门口的店面，货架、摊点占了人行道的，一个一个都“赶回屋去”，好在这些店主陈祖燕早已打过交道，劝退起来并不困难。
“城管的工作辛苦就辛苦在繁琐、耗时间，”陈祖燕告诉记者，“有时候虽然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但每天都要做。一天不做，这里就要乱。”
清理完早市，已近8点，但直到9点左右，巡逻完分队辖区内的所有路段，陈祖燕才和队员们吃上这天的早餐。
这还只是一天的开始。陈祖燕告诉记者，在接下来的一天里，这样的行动可能要重复近十次，直到晚上也不见得消停。“晚班的队员一般要到晚上10点才下班，碰上有临时行动的，凌晨一两点下班也不少见。”陈祖燕说。
“妈妈”城管队员执法时曾遭持刀威胁
当陈祖燕结束早上的轮工作时，云岩区中华北路云岩广场的执勤岗亭里，38岁的曾庆菊终于吃上了一坨热乎乎的糯米饭。吃糯米饭之前，曾庆菊和23岁的队友谭状云已在中华北路上巡逻了一圈，清退了卖早点的小摊小贩，这是她们每天到岗后的件工作，一圈下来，至少要半个多。而曾庆菊和队员一天的工作，“几乎就是围着这条街打转转。”
在云岩区城管大队，中环社区执法中队算是一支比较“特殊”的队伍。其特殊性在于，队中成员有不少女性，且半数以上都已当上了妈妈。比如曾庆菊，家中小的孩子不过2岁左右，而29岁的队员张天菊，则有一个5岁左右的女儿。
曾庆菊告诉记者，大多数时间里，这份工作其实还算轻松，“主要是到处巡逻”；可对于队中的大多数妈妈来说，也确实有不少难以调和的矛盾在里面。由于经常上晚班，家中的晚餐就不要指望她们来做了，不是由公婆、父母代做，就是老公亲自动手。晚班8点才下班，每次还没等到下班，女儿思念的电话就已经打到了张天菊的手机上，这让张天菊既暖心又愧疚，“陪伴女儿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除了晚班带给女队员们的烦恼，还有工作性质本身带来的担忧。有次在劝退占道经营摊贩时，中环社区执法中队分队长熊晓霞就遭到了对方的持刀威胁，这样的案例让女队员们“心有余悸”。
“要说怕肯定会怕，但除了自己小心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城管队员王娟说。对于那些不“听劝”的摊贩，王娟和队员们也有自己的一套“解决方案”，“说多了他们也是鬼火戳，干脆什么也不说，就守着他站着，他们也就自动收走了。”
8个工作时间，几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路上，所以一到上班日，女队员们几乎都穿上了平跟鞋。不过，相比男队员，王娟告诉记者，女队员的工作强度已经算是好的了，“队中的主力始终还是男生，连晚上下班都要比女生晚两个。”
城管“人手不够”政府出台三大措施
早晨6点30分到岗，晚上8点下班，凌晨1点加班是常态……贵阳城管工作有多累？有这样一组数据可以用来回答这个问题：贵阳市现有人口已有450万人，但现有综合执法人员只有700名，协勤人员2223人。
而在云岩区城市综合执法大队西片区副队长韦方龙看来，这个问题还可以用一件具体事例来回答。
韦方龙告诉记者，负责北京路的执法分队只有7人，为了整治黔灵巷，他们曾把黔灵执法中队的5个人手调派过去。后来，黔灵巷是整治出来了，但由于人手空缺，反而导致黔灵中队管辖范围内的游摊变多。
“城管工作需要大量人手，贵阳城管累，就是人太少。”韦方龙说。
人太少的原因，一是留不住。韦方龙告诉记者，几乎每年春节前后，城管队伍都会迎来一个“协勤人员离职小高峰”；大多数人离开的原因，几乎都和“工资”有关。比如原黔灵执法中队一位分队长，在城管干了三四年，但因为工资太低，后还是去开了大巴车。
二是招人难。以云岩区城市综合执法大队为例，招聘协勤人员的途径主要有两个，在执勤岗亭上贴招聘启事，抑或由熟人介绍。招聘网站、招聘会等渠道是从来不去的，去了也没用，“比起其他动辄两千元工资的岗位，协勤人员每个月1600元左右的工资没有任何吸引力。”韦方龙说，“进来了没有编制，上升空间太小，后还是走。”
如此导致的结果是，“城管队伍中20岁至30岁的队员多，但也来来去去快，年纪大的虽然相对稳定，但在能力上又有所欠缺。”韦方龙说，也正是由于“招人难”，城管部门对于协勤人员的要求几乎放到了低限，“学历、年纪根本不敢有高要求。”尽管如此，在城管队伍中，协勤人员还是占据了大半壁江山。
据云岩区城市综合执法大队提供的数据显示，目前，云岩区城管大队共有综合执法人员216名，但协勤人员却高达616名，占总人数的74%。“实际工作在一线的，大部分都是协勤人员。”韦方龙告诉记者。
协勤一线冲锋陷阵，城管工作过度劳累，贵阳城管的重担到底该如何解决？2015年9月6日，市人大通过市政府关于城市管理综合执法工作评议意见整改落实情况的报告，贵阳市将通过增加正式城管队员编制、建立城管协勤队伍工资增长机制、适当给予加班补助三大措施，城市管理执法队伍建设将逐步壮大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韦方龙不禁有些激动，“留得住人，工作就好办了，希望政府和社会能给城管工作更多的支持，”韦方龙说，“城管虽然没那么伟大，却是建设城市不可或缺的一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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