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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内时评:地方政府卖地行为背后的逻辑

东方早报  作者:杨遴杰  2013-08-08 12:07

[摘要] 新一届政府运行已经有近半年,似乎跳出过去直接管控房地产市场的思路,没有出台针对房地产的专门政策,也没有明确放松各项调控措施。

新一届政府运行已经有近半年,似乎跳出过去直接管控房地产市场的思路,没有出台针对房地产的专门政策,也没有明确放松各项调控措施。简单推理,似乎房地产市场不应该出现大波动,尤其是央行这半年来还有意识地控制货币供应,乃至出现六月份的“钱荒”,流动性减缓应该会对房地产市场产生负面影响。但今年上半年的土地出让形势却并不支持这个结论,其间时不时冒出新地王的新闻已经透露出些许迹象,上半年的统计数据出来更让人发现房地产市场形势好得出人意料。

房地产市场形势好,总结起来是两个高:

一是出让金收入高。上半年土地出让合同价款高达1.7万亿元,增幅为77.3%,创下历史新高,其中房地产用地出让价款同比增幅超过高达90%。增幅高比较好理解,毕竟去年年初整个土地市场形势非常低迷,但是今年价款的值高过往年是不争事实。2011年全年的土地出让价款达到过3.15万亿元的历史高峰,2012年回落到2.7万亿元,今年上半年的1.7万亿元已超2011年峰时期全年数据的一半。而且土地市场往往都是下半年好过上半年,1.7万亿元的量无疑是很可观的。

二是供地面积大、完成计划比例高。上半年房地产用地供应8.24万公顷,比2012年同期增加38.8%,与2011年同期相比也增加了17.3%,创历史新高。另外,住房用地供应了5.53万公顷,同比增加21.7%。年初确定住房用地计划供应15.08万公顷,上半年完成计划的36.7%,比往年全年完成计划基本在60%上下要快很多。

这样的两个“高”,带给人们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在今年上半年各地政府相比往年同期卖了更多的地,回笼了更多的钱。而在此之前各方都在关注地方财政能否维持运转的问题。一是因上半年经济增速减缓,地方财政收入增加的速度也在下降,上半年地方本级财政收入同比增长13.5%,低于2012年的16.2%,更远低于2011年的29.1%。而且这13.5%的增长里,房地产税收的贡献,在美国底特律市破产消息的刺激下,我国专家也指出有一些城市基本处于入不敷出的破产状况。二是因前几年以投资拉动经济,很多地方的债务在近两年要到期,面临着偿债高峰。德勤会计师事务所的报告认为,地方政府建设性债务暴涨是在2008年下半年之后,按2到5年的平台平均还款期计算,融资平台的真正还债高峰将在2011年到2013年。我国的官方数据也显示,约5.6万亿元、近53%的地方债务将在这段时期到期。

收入增长乏力,债务偿还压力来临,再加上高供地率和高出让收入,很容易就让大家联想到地方政府这是在卖地偿债。只是地方政府面对这个结论可能会有点不知所措。按照我国现行的土地政策,政府是土地一级市场的垄断供应者,新增土地进入市场只有政府一个主体来供应,市场形势好,不论是从增加政府收入角度,还是增加供应平抑市场角度,似乎都是正常的行为。总不能价格走高,政府还缩小供应。果真如此,只怕要面对垄断者恶意减少供应以谋求更高的评价。而且真的减少供应,地价和房价走势只怕更会火爆。关键在于,地方政府的融资主要是以土地作为抵押品的,卖地偿债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地方政府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不管增加不增加土地供应,都要挨骂。在财政增收乏力和还债压力加大的情况下,还是借着当前土地市场的火热多供地,落袋为安吧。批评地方政府放大土地供应的行为,意义并不大。倒是需要关注的是,地方政府怎么会恰恰在这关头遇到房地产市场的火热,能顺利地供应出大量土地收获巨额出让金呢?

从当前的整体经济形势来看,确实与大家想到的经济火热、房地产市场暴涨不太一样。上半年我国GDP增速降到7.6%,是2008年后的点。房地产市场却在这样的经济增速下在上半年呈现井喷之势,严厉的新“国五条”没压住房价,七十个大中城市的房价经常只剩一个两个没涨的,开发商争夺地王的热情更是异常高涨,使得各地屡屡出现怕地价过高暂缓出地的现象。

地方政府能卖出地,关键在于土地市场需求旺盛,或者说开发商有实力有信心去投地。开发商有这个实力,即使依然严卡开发商的各种融资渠道,但是通过各种银行表外融资渠道获得资金熬过前两年的低谷,又通过去年下半年以来的房地产市场回暖而手里日渐宽松,开发商手里的钱也需要找投资渠道来保值增值,土地自然是它最熟悉也最能支撑其长远发展的方向。至于说开发商有信心,不是说它对经济增速恢复很有信心,它只需要对房地产的需求会持续保持高位有信心就足够。

其实,未来的经济增长能否再回到前两年的高速度,还需要观察。自2001年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到2008年之间,我国基本上已经把进出口贸易做到,加上国外需求低迷与国内成本上升,再靠它拉经济已经难有起色。2008年底开始的以投资拉动经济增长的模式,在放大地方债务规模之外,导致通胀压力加大与产能严重过剩的后遗症。这个手段也基本失效。7月31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推进政府向社会力量购买公共服务,部署加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希望以此推动经济增长。但是城市基础设施的投资回报机制并不明确,是否能借此带动经济增长还是未知数。

而另一方面,资金投放并没减少,今年上半年广义货币供应增速在14%~16%之间,实际上比之前两年稍有加速,六月份的“钱荒”只是相对独立的事件。货币增长,而经济增长方向不明确,通胀危机很明显,资金寻求安全避险的要求更强烈,房地产一定是的选择。这大概就是开发商信心的来源,也是经济低迷背景下房地产市场却呈现另一番形势的原因。

地方政府卖地偿债,有压力所致的迫不得已,也有制度铺就的顺理成章。中国经济走到今天,经济形势低迷而房地产市场依旧火爆,对这样的诡异局面应进行更深入的思考。在一个已经全方位错位的体系里,能否改变、如何改变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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